强周生活
李家清和范淑芝是中学同学,确切地说,范淑芝是李家清的同桌的她。他俩是同桌,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因为别的同学都在忙着复习考大学时,他俩却在忙着谈恋爱。
家明妈是地道的周口人,身高一米六五,身材粗壮,在她那辈人里头属于人高马大型的。年轻的时候一身好力气,干活又不惜力,常说只有害病害死的,没有干活累死的。
“俺当年锄地,咦,总是打头,多少大男人得跟在俺后边。俺们队长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看看人家张秀芝,看看你们,脑袋钻裤裆里得了!”家明妈每次说起眼睛都亮亮的,仿佛里面突然装了盏小灯,光彩就在蛛网般的皱纹里闪烁,满脸的褶子都被映平展了。
除了干活走在前面,家明妈还喜欢管个闲事。街坊邻里、婆媳妯娌吵架,她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家明妈嘴甜,大哥大姐,大婶大爷的叫一叫,倒也能让双方熄火。所以,成立人民公社时,她便被大家伙选为妇女队长。
“可你是退休工人啊,妇女队长可没有退休这一说!”玉儿有点不大相信。
“59年俺就当工人了。”家明妈笑说,“还是大跃进那年,周口修大闸,拓宽河道,南北两岸淹了11条街:茅草丝街、西顺河街、东顺河街、西老寨街、东老寨街……都淹了。俺们家在东老寨街,老宅子是四间草房,三间北房,一间厨房,也淹了。国家说了,家被淹的人交了自留地就可以当工人。国家还给了俺们家一间房。喏,”家明妈努努嘴,“就是这间!”
家明妈所说的国家给的这间房位处河北,在大沙河北岸一条叫人和街的街道上。
人和街全长米左右,宽约15米,东西向,说是街其实不过是条小巷。东边到头是一条南北大街叫胜利路。胜利路如一条动脉,通过一座五孔水泥桥把河南、河北连成一个整体。在大闸那条动脉尚未建成的时候,这座五孔水泥桥便是连接周口南北的唯一动脉。
这座水泥桥建于年左右,据说是美国人建的,被周口人称为洋桥。中间三个孔均高约10米,可过20吨级的帆船,唯一的不便是船过桥孔时要把帆和桅落下。大沙河绵延河南、安徽两省十数个市、县,但无论上游还是下游,当时都没有如此宏伟的水泥桥。
桥刚建好时周口人对其的珍视程度不亚于“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南京长江大桥。桥南头、桥北头均有士兵站岗,只许人过桥,不许车过桥,过桥的车必须被人抬过去。由此,还为当时的周口人又提供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家明爸说,他大哥,也就是家复的大爷当时就是以抬车过桥为生的。后来嘛,人们见洋桥根本不像豆腐般不能碰不能打的,便也疲沓了。人踩马踏车碾,几十年的风雨过去,一如当初。只是那些抬车过桥的人,不得不重新寻找生存的新门路。
桥北头西侧桥下堤上有一座水泥台子,大约一米高,其上卧着一头铁牛。铁牛面朝西南,尾冲东北,面相良善。周口的孩子喜欢到铁牛这里来玩,由于很多双手在很多年间的抚摸,牛头牛身铮亮。这头铁牛其实是沙河水的一个测量器。每年汛期,沙河水都涨,但涨到牛嘴处,便再也不会涨了。周口人便以此来判断每年水势的大小。 许是因为日常生活的艰难和无聊,老百姓总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增添些神话色彩。于是,铁牛测量器的作用变成了美丽的传说:大沙河之所以从来不发水,是因为铁牛的守卫,每当大水临近铁牛的嘴边,铁牛便会狂饮,水便永远不会漫灌,河堤自然也不会决口。周口人祖祖辈辈居住在大沙河边,却从未受过水患之苦,全仗持着铁牛的卫护。也因此,那只铁牛成为周口人的骄傲。每当有亲朋好友到周口来,周口人总要带着他去沙河边上走一走,转一转,还必定要领到铁牛处参观摩挲一番。 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使旧水泥桥早已不堪重负,为疏通日益堵塞的南北交通,周口人便拆了旧水泥桥,在原址上建起了能并行四辆小汽车的新水泥桥,还在桥南头建了足有五米高的大铁牛。大铁牛头低臀高,怒目圆睁,扬尾蹬蹄,做奋起状。但因为其站在桥头上,所以,根本失去了测量器的作用,跟大江南北很多城市都能见到的所谓雕塑艺术品一样,夸张而又丑陋地试图抓住人们的眼球。 那只小铁牛逐渐被人忘记,日复一日落寞地卧在原来的地方,忧伤地注视着愈来愈浑浊的大沙河,后来便不知去向。(4) 来源:大河报(郑州) 得了白癜风在北京哪家医院能治好北京哪里有治疗白癜风医院欢迎转载,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henanshengzx.com/hnxx/5768.html |